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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開花落,今昔流轉。人們渴望的二十一世紀,以九一一事件引起的反恐戰爭拉開序幕。
曾經的溫柔化作戰場上的誑語,豪情壯志成為殺害他人的理由。當你以為遙遠,社會的動盪否認著你的觀點。
沒有和平的新聞,唯有隱藏的真相;自殺、他殺、車禍與意外。痛苦從不停歇,生命從未完善。擦身而過的每個人,都有機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。
 
 
二零零二年,九月。象牙海岸革命戰爭爆發,一場由專制轉向民主的改革之戰,一件大多國家也曾經歷的變革,隨著夜晚的到來拉開序幕。
抵達阿必尚,象牙海岸的經濟首都已成火海,往昔的水上城市失去了它的容顏。佛亞查熟練的點了一支菸,在港口上,為逝去的人們獻上德國的酒釀。
拉薩內瓦塔拉的武裝部隊佔領了此地的機場,無辜的百姓被迫牽連。淚水與訴求,祈禱與爭執,此刻,在扭曲的怒火中顯得微不足道。
站立於種族與自由的浪濤中,佛亞查安靜的拿起相機,沿著海岸進行拍攝。武裝軍隊的幹部為他留了一面勳章,讓他在阿必尚中保有最低限度的人生安全。
幾個念著法語的軍人向他靠近,以己為傲的握緊槍枝,自豪的走入佛亞查的鏡頭之中。他不抗拒,也沒多言,僅是按下冷硬的快門,客觀的記下這些具有理由的挑起者。
正如這群武裝份子不認為自己有何錯誤,佛亞查也不認為他們是絕對的惡端;造成爭端的是人,引發戰爭的也是人。追究其因,難解其理。
沒有無故的戰爭,只有為了守護自身的理由而上戰場的人們。若以第三者的角度觀看,總是遙遠的使人嗤之以鼻。但在戰場上的士兵,甚者是某個孩子的父親。
拍下聯絡家庭的砲兵,佛亞查透過鏡頭之後的笑容,能夠想像對方有多麼的欣慰——為了孩子的人權而感欣慰,為了所愛之人的權益而感愉悅。他們的出發點並非惡意,只是由無力的欺壓轉成無奈的反抗。
順著河道走向破損的住宅,沿路的拍攝無心,僅是麻木的記錄著軍人、人民與俘虜的故事。跨過海水沖刷的屍體,無情的敵對關係中,他於海畔的破船間聽見零碎的聲響。
看向聲音的來源,殘破的船棚晃過誰的身影,誘使佛亞查提著相機緩慢靠近。跨上最近的木舟,跳上一旁的小船,沿著木筏走近搖晃的船隻,他才抵達一端的船棚。
拉開遮掩的帳門,一顆子彈貫穿他的鏡頭,敲出碎裂的哀號。門後,一名年幼的孩子手持槍枝,以槍口對準佛亞查的胸膛。
孩子的衣服凌亂,是名十歲不到的女孩。虎口因槍枝的後座力而撕裂,湧出的鮮血沾滿雙手,她卻像是毫無感覺一般,既不皺眉也不吭聲,僅是沉默的與驚擾她的人對峙。
丟下手中的相機,為解心防的佛亞查解下行囊,在女孩發話之前舉起手,擺出投降的姿勢;女孩滿意的點頭,卻未放下手中的槍械。在她身後躺著幾具成人的屍體,那被大火燃燒之後的姿態,早看不清生前容貌。
注視著女孩未染淚痕的臉,佛亞查很難想像對方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。或許她比他還成熟,比阿必尚的任何人都要堅強,也比任何人,都要明白生命的重量。
佛亞查花了許多時間才說服她一同離開阿必尚,與他一同回到攝影師的營地。路途中,女孩不曾放下槍枝,更不曾流下半滴眼淚。路途艱辛,她卻從未抱怨,只是沉默的挺起腰桿,踏著本屬於孩子的步伐。
直至抵達營地,她才被迫放下手中的槍。人們為她進行簡單的清理與包扎,一名女性的攝影師拉著她的手,緩慢且溺愛的帶她坐下。
拉起女孩的髮,輕細的為她梳頭,那名攝影師緩慢的開口:
「辛苦了。」
一聲簡單的話語,宛如洪水的開關般,使得女孩落下第一滴淚水。她如同年的孩子般哭泣,解開了戰場的詛咒,恢復了孩童的身影。
女孩的堅強與她的淚水。
正是人們忽視的——生命的進行式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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