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初入醫界的時候,桑紗曾向艾倫搭話。那時候的她一如大多數的實習生,穿著秀麗、打扮整齊,不嫌麻煩的化著清晰而舒適的妝容。

「值得嗎?」蹙著憂鬱的細眉,她的聲音疲倦,卻似為了她所釐清的真相。顫抖的眼睫細長,閉眼的瞬間透著眼尾的淚光,她說,這份工作並不值得。

「是啊。」勾起一貫的笑容,艾倫的目光平穩,就像與患者談話般,冷靜的無水波瀾。面對桑紗,他為自己穿上陳舊的白袍,熟捻的拉平衣袖,直到一切妥當,才道:「那又如何?」 

輕聲詢問,艾倫悠哉的為自己倒了一杯水。若果桑紗擁有看穿他人本質的能力,他便無需擔憂。

一無所有的人,又有什麼不得窺視的事物? 

桑紗亦知這點,故而於此,直白的向他詢問。

「你曾難過嗎?」注視著艾倫的一言一行,她為彼此感到疲倦的悲哀。人性虛偽,這般說詞僅能對仍有人性的人們控訴,但對抹滅內心的人,又有何等資格向之埋怨? 

她不知道,艾倫亦不清楚。

「或許有過。」想起離世的洛夫,艾倫漫不經心的笑著;當時的他著實難過,如今回憶,卻是再也憶不起當時的思緒。他的悲慟如此短暫與廉價,再次思考,他甚至不能完美的告訴自己:「當時的我,真的為了洛夫而傷悲。」 

或許當時的他,早已陷入自己的謊言之中。

或許,當時的他只是為了保存最後一絲人性,才覺得迷惘、才感到傷痛。

或許,
眾多言語,皆是掩飾瘋狂的藉口。 

放下水杯,向更衣室的大門走近。艾倫輕笑,在與桑紗擦肩而過時低語: 「妳又如何?」 

妳又,逃得掉嗎?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清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