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相隔,奉陰還陽。

若為鬼差,則知:
生時恨哉,陰界償;人命無常,不可抵。
賞善罰惡,自有數;因緣相扣,使黑白。

 

 

 


要成為冥界的鬼使,就必須清除自己生前的所有記憶。這是判官所下的規定,更是閻魔間接同意之事。話雖如此,世道上總存著:「規則自有法外,萬事總有例外」的定律。而黑羽就是那個例外中的例外。

肩依黑鐮,手環胸前,黑羽無所事事的漫步在冥府之界。成為鬼使已有半載,他依舊不適應這個陰冷而潮溼的地方。

暗沉色的天不分晝夜,三途川邊堆著大小不一的石堆,幼小的孩子們哭泣,帶著一絲惱怒的怨懟。船隻來來往往,乘載著不歸之人,宣告著生死的邊界。

「冥界之景如此,多少年來從未改變。」初獲鬼使的身分時,閻魔以一種奇異的口吻說道。如今看來,知曉萬事並以公正為名的閻魔早預料到黑羽的不適應,更以自己的方式予以不少關於月白的提示。

繞到三途岸邊,黑羽熟捻的向船夫打著招呼,只見對方不懷好意的笑著,沉默的指向黑羽後側。

「鬼使黑。」乍聽溫柔,實則飽含怒意的聲音隨之響起。月白跩著引路人的旗幟,眉頭深鎖的站在黑羽身後,「請問你在工作時間做什麼?」

「當然是在散步啊。」轉過身,與自家弟弟相望,黑羽理直氣壯的說著。甚者輕浮的拍著月白的肩,一臉好笑的調侃他的認真,「你也是,不要整天擺著一張苦瓜臉了。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的吧。你說怎麼樣?」

「......要是你能認真工作的話。」
吐著無奈的嘆息,月白推開黑羽搭上肩的手,沒好氣的將他帶回繁忙的工作之中。

抵達平安京郊區,濃重的障氣瀰漫,悽厲的哭聲不斷,宛如洪水般侵蝕著附近的生物。腐朽的樹凋零、染上醜陋的黑,幼小的動物們無一倖免,橫倒在逃跑的路途中。

越過地面的屍體,黑羽蹲下身,以鐮身戳了戳腳邊的梅花鹿,「弟弟啊,你想吃鹿肉嗎?」

「吃那種受到障氣污染的東西會鬧肚子的。」推開枯折的樹枝,月白轉身,面向脫隊的青年。「鬼使黑,你餓了嗎?」

「怎麼可能。」撐著膝蓋、挺直身子,黑羽揚起意義不明的笑靨。踱步至月白身側,他若有所思的向著枯枝凌亂的前路,並在風起之時讓月白站到後頭。


——有「什麼」要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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