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騙子。」
那是男孩最常聽到的話語。
斷斷續續,殘留在記憶中的語言。
當年,被反鎖家中的他與妹妹獲救時,他告訴他們,裡頭有三個人。
「.....我們只看到你的爸爸和媽媽。」
事後,一個特年輕的男人開口,眼裡充滿了說不清的情緒。
沒有憐憫沒有婉惜,責備似的皺緊雙眉。男人蹲下,與男孩等高,若有所思的拍著他。
「莫非,你看的到另一個世界的人?」
不明白男人的想法,男孩點頭。
坦承的告訴對方,自己眼中的世界。
一個月後,他被送到一間純白的大房。
裡頭,所有東西都是白的,那環境,是死寂又或是哀淒。
那個男人站在男孩眼前,眼底帶著笑意。
「你得待在這裡。」他說,「精神異常的人都待在這。」
看著男人,男孩還想說些什麼,卻被對方阻攔。
「就算你沒瘋,你也是個無藥可救的騙子。」抵著男孩的頸子,男人說著,像是回憶似,看著建築物的大門,「......趁你還小的時候再教育吧。」
或許,他和自己是一樣的。
□
房子裡頭的人替男孩取了名字。
——取了個方便的稱呼。
「43,」一身白衣的姐姐叫住了進食的他,顫抖的拍開他手中的食物,「你在做什麼?」
「吃飯。」
抹了抹嘴,男孩回應。
卻聽白衣的姐姐尖銳的叫了起來,抓狂的將他壓制在地,掄起拳頭打。
「難不成,我們沒給你飯嗎?吃什麼死老鼠......你是想博取誰的同情?」
「我餓了。」
看著歇斯底里的女人,他突然感到一陣噁心。
他們是給他東西吃了,幾口麵包和一杯水。
漫長的三個月,餓的夠久了,他也不打算忍受,就是找到食物便拿起來吃。
如此天經地義的事,為何要如此態度?
眼前的姐姐不也吃肉?
是啊,天經地義。
「我沒做錯。」平靜的說著,吞著口中的血沫。
很腥。
「不!」對方大吼,掐著男孩的脖子——就像平時,就像那個男人做的。「快點承認自己的錯誤。」
感受著窒息的快感,男孩笑了起來。
他沒瘋。
瘋的是他們,他只是享受罷了。
□
當有人問起,男孩身上的傷,男孩總是笑著,誠實的告訴對方。
「騙子。」
他們總是這麼說著,不願相信男孩的任何話語。
並在事後,向當事人報告男孩的「謊言」。
「43,說謊是壞孩子的行為。」
瘋狂的人們說著,一次次,將男孩逼至死亡邊緣。
——惡性循環。
躺在滿是鐵鏽味的房間,男孩依然笑著。
無論身上有多麼嚴重的傷。
年幼的他只能享受。
享受他們的瘋狂。
「或許我真是個騙子。」
「不過,自欺欺人又何妨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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